【凛遥】Away we go (10)
由于隔天就是日本游泳锦标赛（日本選手権水泳競技大会）的官方练习日，今天在东京SC的练习比平常提早结束，让有参加比赛的选手能够充分的放松。
在练习结束前，黑田教练集合了所有人，免不了一番精神激励。
“——大家回去好好休息，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，比赛当天请务必保持在最佳状态，以上。”
“是！”
黑田教练吩咐凛和遥留下，其他人则原地解散。
人群散去的游泳池，显得格外清冷，凛披上外套才走过去。
“比赛为期四天，加上一天练习日，总共五天，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全心专注比赛，不过毕竟你们才刚上大学，学业的部分没问题吧？”
最近他们在练习上的表现，各项的能力指标都十分优秀，使黑田对比赛相当乐观，反而是接二连三的比赛，不得不占用原本就吃紧的学习时间，对还在念书的学生而言实在太苛刻了点。
听到比赛两个字，遥迟疑着，只是用余光观察凛的反应。
“还可以应付。”凛耸肩。
遥模模糊糊地应了声，算是含混了过去。
黑田教练得到肯定的答复，稍微放心了一些，能交代的事方才也交代得差不多了，又叮咛两人要多多休息，遂让他们回去了。
回程的路上，难得的两人都没什么说话，尤其今天宗介来后，遥就有些奇怪，老动不动偷看他，还以为别人没发现。
一回来，遥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，凛则是躺在床上捣鼓手机，思量着要不要和宗介探听，讯息字删了又打，打了又删。
啪！
想问就问本人好了，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。
凛翻身下床，站在原地思考片刻，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样东西——赫然是一台崭新的PS4。
当初在整理行李时，为了要不要带这玩意还想了半天，虽然挺占空间，不过看来把它带过来是对的，眼下不就派上用场了吗？
别扭如七濑遥，用单刀直入的开场白，恐怕重点都还没谈到，就先一言不合吵起来了。凛猜遥应该心底也有事，干脆趁机会一次说清楚讲明白，后天就是比赛了，若是心存芥蒂影响也不好。
凛一面心里打着小算盘，一面挑游戏片。
遥洗好澡出来，看到摆在电视前的游戏机，一时搞不懂状况。
“这个……”
“哦，遥过来陪我玩吧？”
遥不明就里地接过手把。“明天很早就要起床了。”
“现在才过八点而已啊。吶，玩这个如何？”
虽然不明白凛对游戏的异常狂热是怎么回事，毕竟在遥的印象中，除了游泳很难想象凛对其他事物热衷的模样。说起来自己也没多了解他不是吗？遥厌烦地推开那句嘲讽。
游戏间凛指挥个没完，简直到找碴的份上了，没想到遥完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的很，丝毫不见平常对他伶牙俐齿的样子。
在进行到某个特别刁钻的关卡，又一次的全军覆没后，凛颇不甘心地磨牙。“可恶，这要怎么过啊？”
“宗介那家伙说这边一次过关，肯定是吹的，陷阱这么多，怪的血还这么厚——喂！遥你快跑！你快死了！你怎么跳楼了……”
目睹屏幕里的人物摔得肝脑涂地，遥好半天都没反应，凛把游戏按了暂停，也不催他，只是耐心地等待。
果然，遥终于妥协。
“山崎他知道你之前的教练邀请你的事了？”
问得很含糊，凛听了不是很明白，只好捡事实来讲。
“他是知道我不去澳大利亚的事，不过告诉他是我婉拒那边的邀请之后了……”
凛突然醒悟过来，难不成遥在意的是这桩？
“我跟你说过的吧，以前在澳大利亚的教练有寄信过来，当时我的确有那个意愿回去，差不多也决定了。不过那次和你从澳大利亚回来，黑田教练有和我联系，问我愿不愿意留在日本，后来他提了你的名字……”
凛说到这又话锋一转。
“宗介今天是不是问你，我为什么没去澳大利亚对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哈——我就知道——该说他太敏锐吗？真是的。”
“在此之前我打听过你的去向，不过你迟迟没下决定，黑田教练一直有意拉拢你，坦白说那时我不相信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说服你，就和他说如果能在我答复那边前拉你入队，我会认真考虑。”
话虽如此，自己确实是动摇了；他明明渴望在那个曾经倍受挫折的国度一展拳脚，却不知不觉走到遥家门前，见到了人就脱口而出。
——遥，你愿意和我一起游泳吗？
将选择权交给别人，这不是向来故我的松冈凛会做的事，如同掷出一枚硬币，在落地之前答案难测。
非正即反。
听了前因后果，愣是遥也搞胡涂了。“所以你后来不去澳大利亚……”
“就是因为你啊！有没有听人说话啊？”凛怒道，随即发觉自己说出相当不得了的发言，期期艾艾地解释。“咳，只是因为想在同个队伍游泳而已，没别的意思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见遥忍不住笑了出来，凛彻底没脾气了。
“好了，我也有事要问你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也没什么，就是这次的比赛你本来没有要参加不是吗？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？”
有一瞬间，遥的目光闪烁了。“我看了今年的赛程表。”
“所以？”
“你说过，要对澳大利亚报仇。”
澳大利亚？报仇？凛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等等，你该不会——”
“今年的泛太平洋游泳锦标赛是在澳大利亚。”遥说。
凛讶异得说不出话来。泛太平洋锦标赛办在八月下旬，主办国家当然事前就宣布，若要拿到参赛的入场券就势必得赢下这次的比赛。光冲着这点，就足以让凛为此奋力一搏。先前他有试探过遥对参加日本游泳锦标赛的想法，不过遥似乎意愿并不高。适应高密度的比赛周期需要时间，他能理解，况且他的动机多半建立在个人的骄傲上，便不想勉强遥。
身旁的人突然安静下来，遥有些坐立不安。“……凛？”口气带着谨慎小心。
“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，不过你决定了那就好。”
遥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，接着站起身。
“时候不早了，你还玩吗？”
“你想睡就先睡吧。”
“嗯，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良久，等到上铺不再有动静，凛才对着颤动的空气，轻声骂了句。
“可恶。”
